福特基金会（美国）北京代表处项目官员 谷青
据Bain & Capital相关的研究报告显示，ESG投资者现在有一个分化的趋势，一部分投资者的偏好是降低风险（风险降低优先的ESG投资者）；一部分ESG投资者更加偏好创造环境和社会的积极影响力（环境、社会机会优先的投资者）。风险降低优先的ESG投资者偶尔会考虑投资的社会环境绩效，更加偏好应用的是ESG投资中的筛选策略。聚焦降低风险，往往剔除掉不投的行业、公司和地区，仅在少数情况下会运用股东主张投资策略，帮助投资组合中的公司提升ESG的表现，几乎不对ESG投资进行度量。而环境、社会机会优先的投资者则会全方位讨论社会投资环境的绩效，会更多运用股东主张策略和影响力投资策略，偏好投向ESG主题的基金，会不断找寻可以带来社会环境进步的投资机会，帮助投资组合中的公司增强其社会和环境的价值。所以，我们可以看出，实际上环境、社会机会优先的ESG投资者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投资者的特征。如果他们更进一步以创造积极的、可衡量的社会环境影响力为投资目标，把基金全部投向于社会环境影响力为先的ESG主题基金，他们就会实现从ESG投资者到影响力投资者的一个转变。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趋势，即ESG投资从其较普遍的避险功能，跃升到积极寻求社会环境价值的功能，是一个跨越式的过渡。第二大趋势，影响力投资在二级市场上的运用开始不断增长。之前很多关注ESG投资和影响力投资发展的人士主张明确严格地区分两种投资方式，因为两者在投资者动机、市场规模上都不同，并且会强调ESG投资面向的是公开市场，而影响力投资作为一级市场中的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都以被投企业的成功上市为退出机制。但是目前的一个大趋势是以世界银行旗下的国际金融公司为代表的双边和多边的发展金融机构。他们认为，影响力投资的边界更大，无论是公开市场还是私募市场，只要投资合乎影响力投资的基本特质，应该统一纳入影响力投资的范畴。发展金融机构的普遍宗旨是通过为政府和公共部门提供贷款和援助，促进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他们大多数也有部分以上述目的投向私营部门的资产，虽然并未建立起影响力度量的体系，但是正在向这个方向去努力。所以，我们也可以看出，属于公开市场由多边区域和国家发展银行等各类发展金融机构管理的旨在创造积极和社会环境影响力的投资资产，应该属于影响力投资。这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是影响力投资向二级市场增长的一个例证。绿色债券、社会债券和可持续债券市场，在规模和投资结构上也为影响力投资向公开市场成长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绿色和社会债券、可持续债券为影响力投资人在公开市场上投资提供了尚佳的工具。首先，这类主题债券是为了解决社会和环境领域发展议题而融资；其次，这类主题债券会按照国际资本市场协会绿色社会和可持续债券原则报告资金使用的情况，包括用于的项目和融资的绩效。这使得绿色、社会和可持续债券的投资人天然具备了影响力投资人的部分特质，以创造积极的社会影响力为投资的初心，并可依照发行人的债券融资资金报告度量和管理影响力。所以，从广义上来看，这类主题债券的投资人属于影响力投资人，这也是影响力投资在二级市场生长的一个很有力的证明。第三大趋势，新兴市场的影响力投资或可成为国际影响力投资发展的新引擎。中国也是一个新兴市场，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发展的新引擎。主要是因为影响力投资以创造积极可衡量的社会环境影响力为目标，它的重要特质之一是“舍我其谁”的精神。也就是说，影响力投资的资金流向那些传统资本不去的地方，用投资去解决那些生活在金字塔底层边缘人群所面临的社会发展挑战。我们今年大会的主题是“乡村振兴”，它也体现了影响力投资的一个功能——为金字塔底层边缘人群提供兜底性保障。影响力投资产生的正向的社会经济价值可以帮助金字塔底层的人群摆脱贫困和环境挑战，获得医疗和教育等基本公共服务。这种“舍我其谁”的特质使得发源于欧美的影响力投资在新兴市场的发展持续向好，主要原因在于影响力投资在新兴市场可创造的社会环境影响力似乎更大，因为这些国家金字塔底部的人群更多，因而有更旺盛的兜底性保障的需求，影响力投资也有更多的机会。最后一点，在国际层面，社会责任投资的发展出现了创新型的“混合金融”，它是一个特别值得关注的趋势。“混合金融”的英文是blended finance，是一种金融策略，它将不同风险种类的资本结合起来，旨在将风险调整后的、寻求市场平均水平财务回报的融资，催化为影响力投资（社会责任投资）。在混合金融投资中，那些风险承受能力高、“催化”资本的提供者，他们所需要的是积极的社会和环境影响力回报，而这一目标可以通过混合金融中的商业投资者获得更大、更多样化的资本池来实现。混合金融结构和催化资本的利用在影响力投资生态系统中越来越重要，它们在如何帮助解决世界上的一些关键挑战方面的重要性愈发凸显。举例来说，影响力投资领域知名的中和农信，起步于一个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发展项目。像世行和亚行这样的发展金融机构，就是混合融资中那些风险承受能力高、“催化”资本的提供者。世行、亚行投资中和农信，追求的是其在扶贫和发展中的社会效益，不以追求财务回报为导向；而正是发展金融机构的先期投资，使得中和农信成长得很快。这种“催化”资本稀释掉了早期的投资风险，我们看到，后期才有大量商业投资者积极介入。当然，中和农信有一个时间先后，它是先由发展机构稀释掉风险，再由商业机构跟进投资。混合金融还不完全一样，混合金融更像是一个同步的过程，能够让风险承受能力高、追求社会回报优先的发展机构和厌恶风险、追求财务回报为先的商业机构，把投资混合在一起，实现大家共同的增益化的目标，这就是混合金融的一个本质。文字整理 | 李晔 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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